第十章 借戏班小计赚胡子,斥阉孽私语动侯生(15 / 22)
:“久闻阮家班训练严格,演技出色,看一看也无妨!”对于这些议论,陈贞慧一概不回答,他只摆摆手,让大家少安毋躁,开桌入席。随后就打发那个捧着戏单伺候的花衣末角下去,马上排演起来。
中秋的圆月,已经升上东天。冉冉飘动着的几朵浮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散了。清明的月色从天幕上倾泻下来,照亮了香风十里的秦淮河;两岸河房临水的露台上,坐满了饮酒赏月的人们,快活的笑声、细碎的谈话声和悠扬的乐曲声在夜风中回荡着;河道上,张灯结彩的游船来来往往,每当柔橹摇过,灯光和月色的倒影就像蛇一般在碧滢滢的水面蜿蜒跃动起来……尽管江北一带的战事还处于胶着的状态,南京城也尚未解除戒严,可是耽于逸乐的人们,仍旧不愿放弃这一年一度的好时光,何况又是象征团圆的中秋节。人们嘴上不说,心里不免都在想:“团圆,团圆,还有几年团圆的日子可过呢?还是过得一次,就算一次吧!”
因为照例要谢神,水阁上首,已经供起了两架纸马——一幅是文昌帝君像,另一幅是关圣帝君像。大家一齐起身,由吴应箕领头,排了班,在神像面前叩过头,祭献了一番,然后各自入席,照例先点了四出单折的短戏演着,待献上汤来之后,才正式上演《燕子笺》。
现在,开场的锣鼓已经打响。前排席位上,同陈梁、吕兆龙坐在一起的冒襄也停止了交谈,准备看戏。对于陈贞慧今晚的安排,冒襄虽然也感到疑惑,不过他早就听说,这《燕子笺》是阮大铖苦心经营的一本新剧,看过的人都赞不绝口,所以倒有心见识一下。
锣鼓越敲越上劲,门上帘子一动,走出来一个青衣小帽的副末。他摇摇摆摆地走到台前,开口唱起了一首〔西江月〕:
〖老卸名缰拘管,闲充词苑平章。春来秋去酒樽香。烂醉莫愁湖上。
燕尾双乂如剪,莺歌全副偷簧。晓风残月按新腔,依旧是张绪当年景况。〗
这支上场小曲,照例是编剧人用以说明本剧的缘起、意图。冒襄听了,心想:“虽然‘老卸名缰拘管’一句,显属说谎,其余八句也处处文饰标榜自己,总算他还不敢过于放肆。”于是,接着听下去,曲调已变成了〔汉宫春〕:
〖扶风才子,嫖姚后裔,霍姓都梁。挈友长安取应,为试期尚远,追欢笑,暂过平康。丹青笔,听莺扑蝶,小像写云娘。不料朱门有女,与青楼一样,窈窕相当。把春容笺咏,燕子衔将。被同侪计构,更名姓,决策勤王。二美并,麒麟高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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