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3 / 21)
是看了看那封信,又狐疑地看着我。
然后我一把从郝兽医手上抢过那封信,逃命般地跑开。
死啦死啦兴高采烈地在我身后大叫,他又赢啦。“你没自由!你没自由!”
我没理他,我没理任何一个人,我匆匆跑向一个无人的地方。
我钻在一丛灌木里,我看着那封信,它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路,大概不比我少多少。我很奇怪区区几页纸张也能辗转到今天。信封脏透了,但我还能看见熟悉的端庄而拘泥的楷书。
我拆信,不知道是那封信终于走到头了还是我抖得太厉害了,我伸手把信撕成了两半,然后往下我是把两个半张纸展开,拼凑在一起看的,即使在这里我仍把它窝在怀里,不想我的家事变成别人家的谈资。
我自认是《一千零一夜》里的瓶中魔鬼,在三千年的沉寂之后,终于学会仇恨人类。但人总高估自己,我做不到。
信没多长,我看完了便开始对自己低声咆哮:
“孟烦了,你干嘛不早点弄死你自己?!”
我在死啦死啦和我共用的防炮洞里,我用望远镜看着对岸。我有一种仇恨的眼神,尽管其实在对岸日军做完了掩蔽工作后,我什么也看不到,南天门看起来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看不出里边隐藏着几千个枪口和几十个炮口。
除了山顶那棵已经被改成永久工事的巨树现在看起来像个妖怪。
郝兽医:“烦啦,你真不去啊?”
我头也没回就给顶了:“我要一个人待着。”
老头子走了。不辣几个又现身:“烦啦。你女人住哪儿?”
我干脆话都不回了,忿忿地瞪着他们。不辣们终于顶不住了。
蛇屁股:“不说就不说嘛,还想光顾下自家人生意。”
我瞪着那帮家伙消失,迷龙和他们不一伙,但从防炮洞外跑过时冲我拍了拍屁股。死啦死啦身后跟着狗肉,丫探了个头进来瞄我一眼。
死啦死啦:“不去拉倒。”
似乎安静了,但最后一个进来的是阿译,而且进来的最正式,也穿得最光鲜,整一整自己,用一种同样光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光鲜,而羞涩。
我:“人模狗样子,过得去。滚吧。”
阿译便高兴甚至感激地冲我点点头,去了。终于安静了下来,我有点儿恍惚地看着这凌乱还渗着霉气的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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