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钱谦益心灰意冷,柳如是妇唱夫随 (2)(12 / 13)
是要自惭形秽的了。那几句话,出于《三国志·陈登传》,是刘备教训许汜的话——‘君有国士之名,今天下大乱,帝王失所,望君忧国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问舍,言无可采,是元龙所讳也,何缘与君语!如小人,欲卧百尺楼上,卧君于地,何但上下床之间耶!’”
柳如是不动声色地听着,等钱谦益背完了,她就站起来,拍着手笑道:“不错,不错!就把这几句写在屏风上,岂不切当之至!”
钱谦益怔了一下,随即“啊”的一声,也笑起来:“好哇,闹了半天,原来你是拐着弯儿骂我!”
“我岂敢骂相公!”柳如是的神情变得很严肃,“妾身是为相公担忧哟!”
钱谦益望了望柳如是,不再笑了。他静默了一下,迟疑地问:“你、你是说——”
柳如是点点头:“妾身见相公打姑苏回来之后,心也散了,神气也没有了,起用的事也不再提了,同往日像是换了一个人,一天到晚就叨念着修园子、修园子,仿佛天下再没有比这更要紧的事了。这样一蹶不振,怎不教人担忧!”她叹了一口气,看见钱谦益没吱声,接着又说,“如今天下大乱,国步维艰,虽未如汉季之甚,然而来日大难,实未可料。妾身虽系女流,也欲以国士期待相公,望君能忧国忘家,有救世之意!不想相公如今也竟学起许汜之流来,一心求田问舍,正应了刘玄德之所讥而不自知,岂不令妾身大失所望!”
钱谦益起初不以为然地听着,到后来,他的眼睛渐渐睁圆了,眉毛也竖了起来。一种愤急、气恼的神情从他那张黝黑的脸上呈现出来。他动了动嘴唇,显然想说几句激烈的话。可是,发现惠香正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就放弃了这种打算,低下头去,半晌,才懊恼地说:“我又何尝甘心如此。不过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这一次,柳如是没有马上回答。她不客气地瞧了瞧惠香,吩咐道:“红情、绿意,你们先陪惠姑娘到楼下去走走,我们随后就来!”
待惠香等人的脚步声在楼下消失了,她才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瞅住钱谦益:“说真的,这一次,我看相公是太胆小!什么周仲驭、陈定生,不就是那几个人么!说他们有多大能耐,我还真不相信!你不见前些日子,陈、钱二位老爷到外面跑了那一阵,附和相公主张的人又何尝少了?此番之败,依妾之见,不败在周仲驭势力太强,而败在相公心志不坚,实行不力。而一败之后,又自甘退守,不图振作。如此谋事,只怕一百年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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