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钱谦益心灰意冷,柳如是妇唱夫随 (2)(11 / 13)
阜上,高两层,四面都开着窗子,南窗正对尚湖,北窗则靠着虞山。阁内没有扶梯,但是左侧有一座带石磴的假山,与第二层连接。楼上当中一张罗汉榻,榻后立着一架屏风,上面酣墨淋漓,龙飞凤舞,却是祝枝山手书的南宋辛弃疾词《哨遍——题秋水观》,那词从第一句“蜗角斗争”起,到最后一句“清溪一曲而已”止,足足有二百零三字,把整片屏风填得密密麻麻,端的是飞腾磅礴,气势惊人。在榻的左右是二几四椅,四个角落里还各供着一架盆景。
天气晴朗,远处尚湖上来往的渔船和飞舞的白鸥历历可数。钱谦益等一行人从阁旁的假山登上二楼之后,照例先走到南窗前眺望了一会,又绕着阁巡行了一周,然后就随意坐了下来。
柳如是正坐在榻左侧的一张椅子上。她仰着头,老半天地瞧着屏风上那一首词,忽然“吃吃”地笑出声来。
钱谦益和惠香感到莫名其妙,一齐回头瞧着她。柳如是只是笑,却不说话。钱谦益忍不住了,赔笑地问:“夫人如此发笑,莫非辛稼轩此词,有何不妥?”
柳如是摇摇头。
“那么,必定是祝枝山这书法有可议之处了?”
柳如是又摇摇头。
“然则夫人何故发笑?”
“我笑把稼轩此词写在这屏风上,不甚切当!”
“啊,此阁为山庄最古之物。当初兴建时,曾祖父因慕辛稼轩之为人,以其瓢泉居第中有秋水观之筑,遂亦名此阁为‘秋水’,并请祝枝山题此词于屏上,却有何不当?”钱谦益的口气有一点急促,显然对于柳如是肆意指摘先人遗泽,颇为不悦。
柳如是却微微一笑:“当日如此安排,自无不妥。唯是就今日而言,却是未免失当了!”
“此话怎讲?”
“稼轩集中,佳作甚多,依妾之见,大可另选一阕,书于屏上,未必就不如此词切当哩!”
“请道其详!”
“譬如,他那首《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就脍炙人口,妾亦甚赏之!”柳如是说,顿了顿,忽然又皱起眉毛,“不过此词用典颇多,其中‘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几句,我就不知何解。”
钱谦益本来准备她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来,听她这样一说,倒不由得笑起来:“夫人莫非是装糊涂?这几句有何难解!无非是说,那种留恋家室、热衷于经营安乐窝的行为,若与那英雄豪杰的胸襟抱负相比,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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