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南山遗恨(四)(4 / 4)
?噶礼一山西土霸王的做派,到了江南也还是一模似样儿,劣迹昭昭,我张伯行自问还没那份纵横两江的心,若是皇上凭他断我,我无话可说!”
“这又是闹意气的话!你也是久经历练,老于官场的人了,好些事儿上还定要去争那个是非对错不成?时势如何,我看你是头一个当局者迷!噶礼现时办的些事,一桩也没错,都是应了他身份的,案子没查清楚之情,回护属官正是他一个总督该干的事。而到你这儿,定要把罪问在同僚身上,还影射上宪有因循回护之私,人心向背,你自去分辨分辨。”张鹏翮的眉头生生皱成了一个川字,张伯行自他举荐,这副耿介的脾性由来便知道,可今儿却没想,他一任苏抚做下来竟是只增不减,到这地步了,还兀自执拗着半点不肯听劝。
“呵,不就是在皇上、上宪、同僚三处不讨喜么?想我初到江苏,为一个陈鹏年,他噶礼就要将我搓圆了揉扁了,百般刁难,我也是自承气性不小,这才有互相攻讦之事。只我如今骑虎难下,也别无他法,现我口风凡有一松,噶礼便要认我服软,更是打压于我,大人试想想,我可还有退路么,届时只怕连这身家性命都不定保全的了!”张伯行既是开了口,也是一发不可收拾,只顿了一下,又道:“此番我与噶礼的是非定要见个分晓,皇上圣明,岂能容我二人继续如此争斗下去,于朝廷于地方俱不是好事。大人不便说的,我自知道,大人不便去奏的,我自去奏。”
望了面沉似水,一言不发的张鹏翮,张伯行似是自嘲一般笑笑,道:“直至于大人的难处,我如今也知晓了,若是回护于我,恐在皇上处落下结党之疑,若是回护噶礼,又恐得罪底下百官,为此空担一个污名。”言罢,冲着张鹏翮正身一揖,喉间略有些滞结,“下官……今日本不该来的。”见此,这厢张鹏翮却也只张了张嘴,又缓缓摇了摇头,一言未发,良久,才望着张伯行的背影空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