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国人的本性 (3)(19 / 22)
奖状的老建设工人,竟被不知何人写的一封信揭发成了“伪满时期”的“汉奸特务”。因为父亲会说几句日本话,档案里又有在日本药店当过小伙计的记载,所以造反派们对揭发深信不疑。
父亲讲得很平静,我却听得惊心动魄——那是我这个“红五类”的儿子根本想不到的事。
我心疼地低声说:“爸,其实你当时承认了也没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父亲说:“那不行。我如果承认了,你1974年还能上大学吗?我如果承认了,咱们家不就一下子变成‘黑五类’家庭了?你们能一下子承受得住日后的种种歧视吗?我如果承认了,继续逼我揭发别人,那我又该怎么办?所以当年我只能横下一条心,诬陷在我头上的事,打死也不承认。”
父亲的话使我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我和父亲并没再去“动力之乡”,父亲引领我来到了近郊的一处公墓。在一块木碑上,刻着“一个好人”的姓名。父亲说:“就是他,咱们山东的一个人。也是我17岁那年到东北以后,给过我许多爱护的人。当年是他介绍我到一家挺大的日本药店去做小伙计的,而我经常向他汇报日本人尤其日本军人到药店去开药的情况。当年我就猜到了他是‘抗联’的人,解放后他当上了一个县的武装部部长。‘文革’中,四川的造反派来到哈尔滨向他搞外调,巴不得由他证明我千真万确曾是‘汉奸特务’。那时他自己也进了‘牛棚’,但他将那些造反派顶得一愣一愣的。他说,你们想要从我这儿得到证言的事,完全是胡说八道!所以,造反派们才不得不结束对我的隔离审查,你才能够顺利地上了大学,咱们家才没成为‘黑五类’家庭。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喝茶的习惯,但我总得表达一种心意吧!除了茶,我也再没什么更好的东西值得从四川带回来送给他啊!”
父亲将那包从四川带回来又带回去退休后再带回来的茶和一瓶白酒,恭恭敬敬地放在坟前。
我说:“爸,这么放这儿不行,会被看到的人拿走的。”
不由自主地,我跪下了。
我将白酒浇在茶包上,用打火机将茶包点燃了。我和父亲一样,既是一个不喜欢喝酒的人,也是一个不喜欢饮茶的人。
父亲已于十几年前去世了。
如今,茶已成了中国人之间普遍送来送去的见面礼,而且包装越来越考究,甚至到了不必要的极其奢华的程度。
而今天,我时常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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