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七夕(16 / 19)
的红白荷花,比六月里接天映日的情景已是寥落许多。他忽然道:“此间虽有荷香,眼界却不开阔。我带你去楼上看看。”
虚白室的后院连着一带粉墙青瓦的苏样长廊,延到水中连着一座四角攒尖棋亭,忽又转回岸边竹林,依山势徐徐上攀,一直连到天籁阁的后披檐下。他们提了一盏角灯,只叫了一个小内官在后面远远跟着,沿着爬山廊拾级而上。此时月落西天,却有零散星光从树杪间漏下,照见衣摆飘飘浮浮。暗中走了一会儿,眼里反而清明,渐渐地山石草木都看得清楚了。
西苑一带原是前朝禁城之所在,主要宫殿多集于蓬莱山上。多少雕梁画栋、华宫广厦,改朝换代之后尽皆废弃了,国朝风习尚俭,诸帝亦不大经营此山。琴太微在皇史宬翻看地图,记得山中原有一处极恢宏的广寒宫,宫室鳞次栉比,峨峨森严;又听年长宫人说,那山中最高处,还有一座梳妆台,是前朝一位冤死的皇后揽镜簪花之处。曾有个看守宫室的小内官夤夜起身,听见梳妆台上有清亮的琵琶声。此时夜色深沉,登高望去,莽莽林木之间,似隐隐能看见那传说中废宫的十字脊歇山顶,正中还有一座残塔,塔身倒了半截,剩下一个黑黝黝的刹座,如有人抱膝蹲在殿顶上。琴太微不禁驻足看了片刻。
“我告诉你,”杨楝轻声道,“沿着这条路上来,绕过天籁阁,有一条小径直通广寒殿的平台。你要是不怕,可以白天上来逛逛,那间大殿没有上锁,里面颇有些好玩的东西。记着多叫几个内官跟着,别只带着谆谆一个小丫头。”
琴太微面上发红,只庆幸天黑他瞧不见。她闲来无事,早就自己偷着上来过,却是走到天籁阁找不到路了。
杨楝命小内官开了天籁阁,一时烛光铺地。阁楼不大,里面不过一案,一椅,一榻外加一壁图书而已,收拾得极为精洁。琴太微一眼瞥见长案上放着一株光华灿烂的珊瑚树,顿时凑了过去:“从前父亲也有一个,是一位番僧送的。”
杨楝心中掠过一阵阴霾。他不欲再提琴灵宪,便拉着琴太微径直走到外面的月台上。
入秋后的中夜透彻清凉。湖风挟着淡淡荷香与水湿气,令人神思清远。莲花散落于暗森森的半湖莲叶之间,如水中浮出一缕缕游魂,随着黝黑的湖水起伏不定。白玉阑干的丝丝凉意,透过菲薄的纱衫缓缓浸入肌骨深处。
琴太微忽然道:“自入帝京以来,从未见过这么清亮的天河。”
杨楝顺着她的话抬头看去,果然碧空如水,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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