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王业之基(十七) (1)(4 / 21)
日本的民族独立和人类文明进步的普世价值结合在一起,指明了日本既要独立又要走向现代的方向,并且指明二者是不可分隔的整体。福泽喻吉没有象后来的中国知识分子一样,把启蒙(追求文明)和救亡(民族战争)人为地分割开来,并最终以“救亡”为名牺牲了对民主人权和文明的追求。
福泽对中日两国文化形态的区别的分析或许可以解释他的思想与中国思想界的差异。他指出中国在秦始皇统一之前思维活跃,充满自由精神和多元表达。但是,大一统之后中国的专制制度使得政权与意识形态的阐释权集中于一体,形成了一种事实上的单一的神权统治,而在日本,政治权力和神权并没有结合在一起,掌握政权的幕府将军并不象中国皇帝一样代表道德的最高典范,不需要人们在精神上顶礼膜拜。在分离的军政权力和神学权力的相互制衡中,日本人自然生发出第三种力量,即独立的理性和自由精神,日本人在政治思想领域原本比中国人来的丰富活泼,因而也比中国人更易于接受西方文明。从这一点,也可以理解福泽的文明论的提出,在日本的环境下,的确比在中国要容易。正因为日本政府和天皇并不执掌意识形态的大权,所以并不会在意一个学者把日本说成是不开化国家,而中国的皇权和官僚又负有捍卫意识形态的重任,不会容许辱没天朝大国的体面。如果不是辛亥革命推翻满清,五四的文化干将也绝不可能大肆攻击孔家店。
李曜想到此处的时候也不禁慨叹,日本在十九和二十世纪的现代化转化已经结束,步入了世界最先进国家的行列。而直到他穿越前的中国,却仍然处在现代化转型的漫长过程中,对西方文明仍然欲迎还拒。通过对日本启蒙思想家福泽喻吉人格和思想的分析,他仿佛大致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排除中日两国历史文化背景社会条件的不同,代表思想前沿的两国思想精英的思考角度与深度,思维方式乃至人格个性的确都存在着很大差异,在对文化冲突的实质,儒家文化的价值,国家与社会的关系等根本问题的看法上,福泽喻吉都大致领先当时的中国思想家四、五十年,而后者受到的传统思维束缚和自身人格缺陷的制约要严重的多。
李曜记得他穿越前的中国有一种流行的观点,认为日本明治维新后积极向西方学习,而当时的满清政府顽固守旧,不肯向西方学习,这是近代中国落后的结症。这件事如果认真谈起来,其观点似乎只说对了一半。当年满清政府向西方学习,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抱着相当积极的态度,洋务运动就是明显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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