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偏安亡齐 (1)(16 / 22)
心头的,却是后来无法启齿的一个荒诞念头:“南国能有北国草原广袤?果真广袤,楚国老是北上做甚?”嬴政后来想明白了,自己这个念头,其实是少年踏入苍茫草原时在那些牧民悠长的歌声与豪迈的酒风中埋下的种子。今日亲临郢寿,南海虽无法领略了,然总须看看天下最大的湖海云梦泽。那一日,王车抵达了烟波浩淼的云梦泽畔,嬴政登上了云雾缥缈的高山之巅。嬴政举目遥望,只见水天苍茫无垠,青山隐现层叠,霞光万道波催浪涌正不知天地几重伸展……那一刻,嬴政被深深震撼了。
“此去南海,路程几多?”良久无言,嬴政遥指南天一问。
“老臣不知定数,大约总在万里之外。”王翦笑了。
“南海气象,较云梦泽如何?”
王翦默然了,蒙武默然了,李斯也默然了。
“南海纵然广袤,大约不过如此也。”蒙武嘟哝了一句。
“南海之疆,臣未尝涉足。然,臣以为云梦必不若南海。”李斯说话了。
“何以见得?”
“庄子作《逍遥游》,尝云:南海者,天成水域也;鲲鹏怒而飞南海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三千里,南海之一隅也。由是观之,南海之大,不可想见也。”
“长史说得好!老夫也记得庄子几句。”王翦高声赞叹一句,临风吟诵,苍迈激越如同老秦人的村唱,“天下之水,莫于大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计中国之在海内,不似秭米之在大仓乎!四海之在天地之间也,不似垒空之在大泽乎!”
“这老庄子!说来说去究竟谁大了?”蒙武高声嚷嚷。
“至大者,人心也!庄子神游八荒,足证此理。”嬴政发自肺腑地感喟了,“既往,嬴政唯知阴山草原之广袤,尝笑南国山水之狭隘。今日登临云梦之山,方知水乡更有汪洋无边也!我等当以庄子神游之胸襟待天下,不以目睹为大,而以心广为大!”
“心广为大!”王翦李斯蒙武异口同声。
“南海者,我华夏之南海也!南海不定,焉有一统华夏哉!”
“王有此言,华夏大幸!”王翦李斯蒙武又是异口同声一句。
便是那一刻,嬴政才在内心第一次将南定百越与北定阴山并列了起来。北方阴山是外患,南海百越是内忧,任何一方不稳,全局都要翻盘。也就是那时,嬴政看着白发苍苍的王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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