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辨太子朝野恶斗,清君侧内外崩摧 (2)(18 / 21)
,仰望着时而昏暗、时而转亮的天空,忽然想起元代诗人萨都剌那首《金陵怀古》词:“蔽日旌旗,连云樯橹,白骨纷如雪!”“啊,重复了多少遍的这幅可怕图景,当真还要再度来临么?这一切难道当真要由我们这一辈人亲身来经历?”冒襄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他不敢想下去了,只是给驴子加了一鞭,一直朝桃叶河房走去。
回到桃叶河房,冒襄把缰绳交给长班之后,便匆匆往里走。他穿过门楼,看见几个人——都是本河房里的住客,正聚在堂屋前的天井里,起劲地交谈着。发现冒襄走进来,便一齐住了口。这几个住客,论身份也是缙绅文士之类,但冒襄嫌他们言谈无味,见识粗浅,平时也不大来往。此刻见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他愈发连招呼也懒得打,管自低着头,朝自己租住的东边那个小院落走去。
“冒先生回来了,可曾见到适才大中桥行刑之事?”
冒襄回顾了一下,发现主动发出招呼的那个房客正眯缝着眼,现出一副关注的样子。他只得略为停步,点一点头,然后淡然回答:“不曾见到,不知所杀的是什么人?”
“哎呀,原来冒兄尚不知道!今日受刑的,乃是贵社的周钟和武愫、光时亨三人!”
冒襄本来并不打算停留,忽然听说被杀的竟是这三个熟人,心中蓦地一震,抬起头,满怀惊疑地望着对方。
“闻得临刑前,他们在刑部俱受过杖,已不能行走,是用土箕抬着来的。”那人摇着头,现出悲天悯人的样子,目光却闪烁不定,分明想看到冒襄的惊恐和狼狈。
“按说呢,”另一个房客也敲敲打打地接了上来,“像周介生这等人,不仅失身降贼,还公然向闯逆上《劝进表》《急下江南策》,实在是丧心病狂,罪大恶极,一死不足以赎之!只是他一向以名士班头自命,却落得如此下场,却也令人可诧可叹!”
“同是降贼,弟适才见那光时亨与武愫倒还像知罪的样子,唯独这周钟最是可恶,一路上撞天价地叫屈,说什么‘青天白日之下,竟有如此之事’,又说‘杀了我,天下便得太平么!’真可谓至死还想瞒天骗人!”这插嘴的第三位,却显得余忿未消。
冒襄始终没有答话。无疑,由于被杀的这三个人,特别是周镳的堂弟周钟,作为复社当中有影响的领袖之一,很久以来就遭到阮大铖的切齿仇恨。权奸们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是意料之中的。但是在正月间,东林、复社方面已经走通了次辅王铎的门道,请得圣旨,对从贼诸臣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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